文/高晓茜
晚上回家,去老妈房间,老妈问“店里的浆水晒好没?好了给我捎回来些。”
我问老李“好了没?”
老李说“好了,味道好的很。”
老妈说,咱们高家你大妈爱晒浆水,用的大云盆,一大巷里都吃咱家的浆水,你大妈心善的很,三暑天吃的人多,大云盆舀得都快见底,下面的稠的很,她从不拒绝人,浆水舀完后,要添面汤,她用玉米糁熬下,把上面清的添上,余下的喝了,吃些馍,就是一顿饭。
大妈经验多的很,浆水中不仅可添面汤,开水,在大响午太阳正热时,从深井里打些凉水,直接添上也不会坏。有时嫌炒菜麻烦,(原来炒菜在大锅底下,用勺子,柴火上炒,油金贵,也嫌费油),她还会舀上一大碗浆水,放上生洋葱、生油,放进锅里,和馍一起馏,馍热了,菜也好了,哥哥姐姐们都喜欢吃,或就或泡,吃个碗底朝天,香的很。大妈已去世多年了,但她晒的浆水的味道至今仍让老妈念念不忘。
老李的浆水橛子是婆婆几年前从乡下老家取来的,婆婆虽已去世,老李还是习惯说“妈取来的浆水橛子,几年了,越发酵越好吃”。
老李对乡里乡亲卖的浆水面,要求高,上次我还和他狠狠地吵了一架。前段时间天热,有人来吃浆水面,本来人家来吃,你就卖,他偏不,说是火候没到,还没晒到理想的味道。他倔的很,我拗不过他,只好做罢。“现在味道好了,我下午尝了一点,口感还可以”。
店里卖的浆水面,首先是浆水要求高。他是天天去看,只要太阳好,他见天去楼上看,天天倒些出来,再添些新面汤,面汤还不能用大锅下面的面汤,怕有油腥,坏了浆水,专门买了个干净的锅,水烧开,小碗里放些干面粉,倒水,用筷子搅得没有疙瘩了,放进开水中,大火熬成清点的面糊状,然后添进去。手机他不会看天气预报,每天晚上都要问“明天啥天气?”如果有雨,他得上去把晒浆水的盆挪到房屋下,我说“太麻烦,事多的很”。“那不行,如果有风了,把晒浆水的盆吹倒了怎么办?”上面还盖着玻璃,我不知道,有多大的风能把盆吹倒!反正,在晒浆水这件事上,老李认真得怕怕,我有时碰一下人家煎浆水的壶,人家把我训的,我都不想理他了。
再说是浆水面的“面”了,这个“面”他不用平常他和的手撕面的“面”,他说那面太软,不用和面机,用手和面,软硬他掌握着呢。面和好,醒上个把小时,用擀面杖擀至薄厚均匀的面,然后用刀切成斜角状,成旗花面。他坚决不买用机器压成的旗花面,说是影响口感,倔太太!
在炒锅中摊鸡蛋饼,是老李的一绝,开火,把炒锅烧热,打进鸡蛋,炒锅不离火,转几圈,十几秒,一个鸡蛋就摊好了,快的很,切成小斜角,备用。
浆水是要在火上烧开,放些盐,晾凉,这样吃了不坏肚子。水开后,放入生面,煮熟放碗中,浇上浆水,然后放上鸡蛋饼,炸好的焦葱花、香菜,点上他专门制作的椒油,一碗浆水面就做好了。
炎炎夏日,来一碗浆水面,既解暑又解渴,让人神清气爽。也有好多老顾客,喜欢吃手撕面做的浆水面,那就是另一种滋味了。
乡里乡亲的浆水面只卖天热三暑天这段时间,立秋后,他听老人说,吃了浆火会坏肚子,坚决不卖了。随后,他会把浆水橛子收拾好,冬季还会放在锅台旁或暖气房中,待来年,他继续悉心晒制。
生活很多时候并不为自己所控,任何一个外力都可以改变你的生活细节,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左右拨弄,那么唯一能控制的就是这样的小吃,亦如浆水面,一年又一年,那份亲情的发酵,满满的回忆符号,我们会更加地把这份亲情,这份温存,存在内心,久久难忘。
作者简介:高晓茜,大荔县市场监管局干部,大荔县作家协会会员,平爱看书,喜文字,喜欢简单生活,想用简略小笔,书写世间美好!